一百九十三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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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干什么呢大晚上的?”她面上有些不耐烦。
  桓难歪了下脖子,似乎是在往白宵家里边张望,他起了身走过去,暖黄的光将他一身死气给冲刷了开,但白宵见他,仍是一双目无焦点的眼。
  “因果在吗?”他问。
  白宵双手抱臂,仿佛是为了让他确认一般地让出了一片视野,说:“我以为她又跟你俩玩去了,”她瞥了一眼刚回过神来的令吾,“她没跟你们在一起?”
  令吾刚准备说话,桓难突然就从那一片暖黄之中消失了,他爬起身来,后脑勺一阵钝痛,只听得那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旋转着越来越远,他抓着扶手试图从楼道的缝隙里抓住他的影子,但一圈一圈地绕下去也只有无边的黑,以及,那摔得粉身碎骨的复读机。
  “……什么鬼。”令吾还在状况之外。
  身后的暖黄光慢慢地狭窄了起来,令吾回头见白宵伸手拉过把手要把门给关上,忽地问:“啊,因果不是还没回来吗?”
  她留了条缝,盯着他,平淡地说:“是啊。”
  “不去找她吗?”
  她平淡地,“怎么找?”
  “……?”令吾一时语塞,“就,找啊?”
  她挪开眼,“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儿。”
  “那,那报警啊!”令吾说出了那个对白宵来说最为忌讳的词语。
  她盯着他。
  令吾一时毛骨悚然。
  “没有用。”她盯着他。
  他捡起了地上还发着光源的手机,踹进兜里,本来想跟着下楼的,但在这一条暖黄的光之中,他只想跑回家锁上门。
  “没有用。”她转动眼睛。
  窸窸窣窣的钥匙之间摩擦的声响后是“砰”地一声关门,而后是慌乱地转动着锁,来来回回弄反了几次终于反锁上了。令吾靠在门上嘀咕着:“我他妈的在做噩梦吗?什么鬼啊?”
  他回头望向墙上的钟,已经八点了,天已经彻底拉下了脸,这个时候因果还没有回家?她去哪儿了?她能去哪儿?她除了在桓难身边,她还能出现在什么地方?
  令吾跑去厕所打开那长方形的贴着钴蓝色玻璃的窗,一打开便听到桓难的声音在喊“因果”,只闻其声不见其人,伸手不见五指,风声拌着脚步声。
  他摸着口袋里的手机,打开屏,亮得刺目,打开通讯录,最近电话赫然是110。
  怎么会没有用呢。
  他按下了那个号码,窗外一直回荡着的“因果”也愈来愈远。
  桓难跑出了这个照不出人样的小区,他看到那条噩梦中的斑马线,没有,没有肉,他又折回去,跑到另一侧阳台楼底下,那个磕着她脑袋的石头,也没有,只有被踩蔫了的草地。他又跑出那绿色的铁门,突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摔倒在地。
  他手掌蹭破了皮,膝盖也渗了血,从白色的校裤一点一点晕开。他想爬起来,但是就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。
  好累。
  活着好累。
  他掌心的伤口粘着小石子,想用手把自己撑起来,却疼得像被刀割一样。
  汗水沿着下颚滴进了地里,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但掉不下来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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