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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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散开在树丛里有五个装甲巨兽,用树枝和伪装网很好地掩护着,从笨重的方炮塔中向高空伸出巨大的炮筒。塔茨伯利望着它们目瞪口呆,他激动地用指节擦着胡子,说:“我的天!这些是什么东西?”
  “我们最新的俄国坦克,”安菲季耶特洛夫说。“叶甫连柯想这个可能使罗斯福总统感兴趣。”
  “多么奇妙!”韬基说。“呀,我听说过你们有这些庞然大物,但是——它们有多重?一百吨?瞧这个炮筒!”
  俄国人相视而笑。安菲季耶特洛夫说:“这是一种好坦克。”
  塔茨伯利问他们能不能爬到里面看看,出乎帕格意料,上校同意了。帕格攀登的时候,年轻的坦克兵扶着瘸腿的胖英国人登上舱口。指挥塔里面尽管挤满了机器、仪表、笨重的大炮后膛,但还有不小的活动余地。使人吃惊的是坦克有一种新卧车的气味,帕格估计是从炮手和指挥员坐的厚皮座上发出来的。关于坦克他懂得不多,但尽管有些仪器架和线路都做得比较粗,但内部生金属的技艺看来不错。各种仪表、阀门和控制器,外表都象老式的德国货。
  “我的天,亨利,这是陆地上的战列舰,”塔茨伯利说。
  “你跟我们坐过的那些小铁皮罐比一比!嘿,最好的德国坦克今天跟这个一比,就象蛋壳了。他妈的蛋壳!真没想到!”
  当他们爬出来的时候,士兵们已经聚集在坦克周围,也许已经超过一百人了,有人还正从树林里出来。在装甲平板上站着帕米拉,在男人们的注视下她感到又不好意思又有趣。裹在结着泥块的羊皮里面,帕米拉并不是一个迷人的目标,但看来她的在场使坦克兵们感到激动,他们象着了迷似的。一个苍白的圆脸上戴着眼镜、长着黄长牙的军官站在她身边。加普兰介绍他是教导员。“教导员愿意你们都见一见全营的官兵,”安菲季耶特洛夫对维克多-亨利说“他认为你们的来访是一个重大事件,可以用来鼓励他们的斗志。”
  “好极啦,”维克多-亨利说。
  圆脸的教导员刺耳的、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,他只能偶尔听懂一句半句,但从热诚的语调、挥舞的拳头、共产党人的口号以及漂亮的年轻坦克兵们天真而专心致志的脸色上,可以猜想出一个清楚的大意。教导员的讲话,一半象宗教复兴会的讲道,一半象球队教练的鼓励训话。突然士兵们欢呼起来,安菲季耶特洛夫开始翻译,每隔三四句就翻一下,这时圆脸的教导员微笑着对他说:
  “我现在以红军的名义,欢迎美国海军上校亨利,英国战地记者塔茨伯利,特别是勇敢的英国女记者帕米拉,到我们前线来。见到一个漂亮的脸总能提高战斗人员的士气。”(士兵中有笑声)。“但是我们不怀什么恶意,塔茨伯利小姐,自然我们只是想到我们家里的心上人。另一方面,您父亲很聪明,跟您一起来保护您,不让您受健壮而风流的俄国青年坦克兵的引诱。”(笑声和掌声)。“你们向我们证明了,在我们跟法西斯狼的斗争中,英国和美国的人民并没有忘记我们。
  “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,哪一方面内燃机多,哪一方面就赢得战争。为什么内燃机这样重要?因为石油是今天最大的能源,而能量决定战争的胜负。我们坦克兵懂得这一点!希特勒和德国人认为,他们很快就会制造出很多内燃机来装备坦克和飞机,趁世界还没有准备就占先一步。希特勒甚至希望,一旦他决定向和平的苏联人民进攻,美国和英国某些统治集团就会帮助他们。嗯,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。这两个伟大的国家与苏联人民结成了一条不可动摇的战线。我们的客人们的到来,就是向我们说明了这一问题。我们三个国家拥有的内燃机比德国多,我们的工业也比他们多得多,所以我们要制造更多机器也比他们快,因此我们将打赢这次战争。
  “如果我们的朋友们能加快给我们运来大量作战物资,我们就可以早些打胜这个仗,因为除非大量消灭他们,纳粹匪徒是不会离开的。最重要的是,如果英国盟友们立即开辟第二战场,消灭一些德国人,我们就可以更快一些取得胜利。有些人认为打败德国人是不可能的。因此让我们问全营的战士:你们和德国人打过没有?”
  当他发表长篇讲话的时候,黄昏已经降临,帕格只能看到最近的一些士兵的脸。从黑暗中听到一阵吼声:“打过!”
  “你们有没有打败他们?”
  “打败啦!”
  “你们怕德国人吗?”
  “不怕!”——响起一阵雄壮的哄笑。
  “你们认为英国人应该害怕对德国开辟第二战场吗?”
  “不!”——又一阵哄笑,接着是象大学生拉拉队一样,用俄语吼叫:“开辟第二战场!开辟第二战场!”
  “谢谢你们,我的同志们。现在吃饭,然后回到坦克岗位上去,我们已经打了好多次胜仗,为了我们的社会主义祖国,为了我们心爱的人,为了我们的母亲、妻子和孩子们,为了斯大林同志,我们还要取得更多的胜利!”
  在昏暗中发出响亮的大学生拉拉队的声音:“我们为苏联献身!”
  “散会,”教导员用粗嗄的声音喊道,月亮已经从树林中升起。
  在木头小房内铺着草席的肮脏土地上,帕格从不安稳的睡眠中醒来。韬基-塔茨伯利在他身边的黑暗中不断地打呼噜。帕格摸出香烟点着了火,在火柴光中他看到帕米拉坐在唯一的一张床上,背靠着抹泥的木头墙,两眼炯炯地睁着。
  “帕姆?”
  “怎么样,我觉得好象还在泥泞中颠簸滑行。要是我到外面去,你说警卫会用枪打我吗?”
  “让我们试试看。我先出去,如果打了我,你就回到你的床上去。”
  “啊,这是个好主意。谢谢你。”
  帕格吸了一口烟,在烟头的红光里,帕米拉过来紧握住他的手。沿着简陋的墙,帕格找到了门,打开了,黑暗中露出了一条蓝色长缝。“我要倒霉了,有月亮,有星星。”
  高空的明月被很快卷过来的云彩遮住了一部分,使茅草小屋和空无一人的车辙道路蒙上一层蓝灰色。在路对面的树林里,士兵们正跟着手风琴在忧郁地唱歌。维克多-亨利和帕米拉-塔茨伯利手握着手,在一条粗长凳上坐下来,在寒风中紧靠在一起,以抵御从大路上刮来的寒风。脚下的泥土已经冻成硬块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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