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锦字征鸿(4 / 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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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提前了三天,还有些儿痛,破冰似的,一刹儿就过的。”
  “奴才后头的话大不敬,请主子娘娘恕罪。”严三哥的额头抵在金砖上,顿了顿才道,“奴才要问主子房事,皇上临幸,事后可会晕眩,有酸胀的感觉?”
  锦书坐在屏风后也有些尴尬,支吾了半天才道:“有的,都有的。”
  严三哥跪在地上喃喃讷讷不知嘀咕些什么,隔了会儿说:“主子娘娘请放宽心,依着奴才瞧,这病症已经大大的改观了,单就行经破冰这一项就值得高兴。晕眩酸胀再行调息,只要没有寒意,龙精温养得住,奴才就有法子医治。奴才再开一付药,吃上一个月,一个月后再进高丽参。这么的长期颐养下去,奴才估摸着到明年开春前后就该有喜信儿了。”
  锦书听了欢喜起来,这是天大的好消息,她嘴上不说,心里总是盼着有孩子的,倘或能怀上,那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。
  严三哥领着徒弟退到外间开药方子,后面脆脆拿红绸铺漆盘,端着二十两银子到他面前,笑道:“严大人辛苦,这是娘娘赏的,说谢谢大人这两个月费的心思。等日后怀上了龙种,还要重重地答谢大人呢!”
  严三哥惶恐道:“奴才职责所在,怎么敢叫娘娘破费!”
  脆脆道:“大人过谦了,贵主儿赏罚分明,大人有功,一定要赏的。”
  严三哥忙跪下谢恩,稽首道:“奴才定不负娘娘重望,尽心尽力钻研医道,保娘娘早些个迎小主子来。”
  “那您就是娘娘的恩人,是送子的活菩萨,咱们翊坤宫上下都感念您哪。”脆脆含笑,蹲了蹲福出了次间。
  将近午正,日头底下燥热。廊沿的月洞窗前挂着个鹦鹉架子,那鸟儿也热得受不住,扑腾翅膀上下翻转,脚上的鎏金链子撞在铜食罐上哗啦作响。
  蝈蝈儿出来给鸟儿添食水,脆脆紧走过来问:“主子歇觉了?昨儿嘱咐我收拾东西来着,箱箱笼笼装了三车,你得了闲儿去瞧一眼,少了什么再补足。”
  蝈蝈儿说:“漠北远,路上要走几个月呢!入了秋冻掉鼻子,多带御寒的衣裳没错儿!”
  两个人正计较让内务府赶工出过冬行头,芍药儿从出廊下过来,朝殿里看了看问:“咱们主子歇下了?”
  “才躺下。”脆脆觑他一眼,“看你贼头贼脑,又出什么幺蛾子?”
  芍药儿捋下马蹄袖当扇子来回扇风,摇头道:“我才刚往四执库去,路上听说宝答应出了岔子。”
  蝈蝈儿和脆脆怔忡着问怎么回事,芍药儿咂了咂嘴,“昨儿宝答应从毓庆宫回去,道上冲撞了陈贤妃。那位主子是有名的刺儿头,这会儿又挺个大肚子,就差没躺着走了。见宝答应位份低好欺负,二话不说就给关到北五所去了,这会子还没放出来呢!”
  “嗬,这位小主儿好大的脾气!宫里谁不知道咱们主子和宝答应好?她分明是冲着贵主儿来的!”脆脆拔高了嗓子转身进殿,嘟囔道,“我告诉贵主儿去,她一个妃子还想翻了天了!”
  蝈蝈儿站在门槛前拧眉琢磨,上回各宫都来敬贺主子晋皇贵妃,就她没来,明摆着是不给这里面子,今儿又整这出,存着心的寻不自在。只是贤妃肚子里有龙种,就是占着理,只怕也不好拿她怎么样。
  “芍药花儿,主子有口谕,让你上北五所把人带到翊坤宫来,谁有异议,叫她来找主子理论。”脆脆闷头从寝宫里出来,在廊子下指派,“带几个人,主子说别理那些混账行子,只管办你的差。”
  芍药儿“哎”了声,勾手招来邱八和几个青年太监,一群人恶狠狠出了翊坤门。
  蝈蝈儿扭身进明间,看见锦书歪在榻上擦脸,上前蹲了福道:“主子怎么毛躁起来?不问情由地去放人,陈贤妃肯定是不依的,回头必定要闹了来。”
  锦书冷哼一声,“叫她来,别打量怀着肚子我就奈何不了她!她既然爱出头,我就拿她做筏子。我才晋位,原不想立威的,大家各自过日子,谁也不惹着谁,挺好的事儿,不曾想偏有人作祟不叫我好过,反正闹了,索性大家都别想安生!”
  蝈蝈儿看她气得不轻,嘴上不好说,心里却觉得她太过仗义了些。到天到地论,宝答应和她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,就是有前头太子那一层,到底促成那件事的是太子,她过意不去把责任揽了过来,这些时日对古鉴斋的关照作弥补也尽够了,犯不着为个低等媵妾得罪贤妃吧!
  她挨了过去接她手里的帕子,小心道:“主子,奴才有句话想和您说。”
  锦书调过头来看她,“你有话就说,我听着的。”
  “我想和您说,别人的肉,再怎么贴不到自己身上。万事都有个限,就好比您和宝答应,哪里能看顾她一辈子?走得太近惹人侧目,再弄出些有的没的来,对她不好,对您自己也有损耗。”蝈蝈儿舔了舔唇,脸上有难色,“您再过几天就要随万岁爷往漠北,宝答应还得在宫里生活,您前脚走,贤妃后脚更变本加厉怎么办?她孕了皇子或帝姬,地位是岿然不动的,要对付个小答应,简直玩儿似的!依着我说,您在中间调和调和反倒好,说个情儿,大事化小也就罢了。”
  锦书叫她这一提点回过味儿来——可不是吗,救得了一回,救不了第二回,她总有落单的时候。宫里人心险恶,她位份低,不能随扈,留下来岂不任人宰割?
  “我琢磨着你这话有理。”她蹙眉靠在引枕上叹气,“我和万岁爷求过,想晋她的位,也免得遭别人随性儿欺负,可万岁爷说什么都不答应,怎么办呢?”她揉了揉额头,“我得想个两全的法子。蝈蝈儿,我也不知是怎么的,对旁人没那么上心,偏对她撒不开手。按理说,我在吃穿用度上顾念她,叫她过得滋润也算尽了意思了。可你看看,她一出岔子,我就急得火烧眉毛,这是怎么回事!”
  蝈蝈儿笑道:“您是热心肠,加上她和您有几分像,您就真拿她当姐妹了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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